“那我敢问陈爷,你所谓大人物的标准是什么?”
陈二表得意洋洋,一拍胸脯挺起腰杆:“我陈二表,家中住着三进的大宅,良田千顷,米铺数家。吃的是山珍海味,穿的是绫罗绸缎。出门有马车,回家有奴仆。就连县太爷看到我父亲都给三份颜面。你说我是不是个大人物?”
石香姑轻蔑的笑道:“那照你这样说,无论是谁。只要自己吃好住好,出门有马车,回家有奴仆。哪怕是成日间无所事事,走鸡斗狗,欺男霸女这也是大人物了?”
“哎呦,你这小女子说话好生奇怪,这要都不叫大人物,那你觉得什么叫大人物?”
这回不光是陈二表,旁边一众人也跟着起哄。
石香姑透过珠帘,目光看向这些自诩风流自命不凡每日沉迷在脂粉堆的男人们,冷笑道:“古人有诗云,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。如果是大人物,必定是天生怜悯,心怀高远。如今海盗猖獗,洋人犯境,我以为像陈大官人躲在自家安乐窝中笑贫的男人,肯定撑不起大人物这三个字。”
“那你说,我不是大人物,那谁是大人物?”陈二表恼羞成怒了。
石香姑想起了父亲,想起了师父,想起了父母惨死,自己同哥哥来福一起流浪的情形。那时处处都是逃荒的人,没有吃的,人同狗抢夺剩饭。一路上无数人卖儿卖女,孩子哭声震天,老人病死在路边。
师父曾经教过她的一首诗,不知不觉在她嘴边溢出:“田家少闲月,五月人倍忙。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。妇姑荷箪食,童稚携壶浆……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。力尽不知热,但惜夏日长……今我何功德,曾不事农桑。吏禄三百石,岁晏有余粮。念此私自愧,尽日不能忘。”